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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消失于谋杀前小说完本+外篇(何慧辰潇尧)畅享阅读

2025-04-17 08:24:03 来源:昵群网 点击:
杀死瞿屹鸣的人,名叫赵承,竟然还与何慧辰是老乡。不过赵承的老家在淞县。
一说到淞县,何慧辰情不自禁就想到潇尧。
赵承年轻时因危险驾驶,坐过几年牢。出来后走了好几年财运,做生意赚了不少钱。但后来因投资不慎,钱被合伙人卷跑,再兼他本人那几年也飘了,吃喝嫖赌不知收敛,很快就将财富败光,还欠了一屁股债,老婆孩子也跟人跑了。就此,赵承的精神出现问题,开始四处游荡。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游荡到这座城市的。但他私自收藏猎枪,还躲过了安检,必定从没使用过正规公共交通,都是靠独行、搭便车、扒车之类的方法游移。
他现在就蜗居在瑞兰城的一个小毛坯房中。上次小宝的父亲说被一个精神病人打了,其实那个人就是赵承。
赵承杀死瞿屹鸣的原因也相当简单,就是网络上常说的,报复社会。长久穷困潦倒的生活,不仅摧毁了他的精神,也捣碎了他最后一丝人性。
赵承被移交给相关办案人员,何慧辰与陈璟和却并没有感到轻松。
瞿屹鸣就这么死了。临死前还承认,自己确实杀死了儿子瞿昊,因为瞿昊是个野种。
瞿屹鸣与亲儿子瞿君的身形一样,都是不高、清瘦、挺拔。这种身形,虽然比潇尧或徐晓柠要魁伟一些,但在冬季宽大外套的掩饰下,再借着夜幕一挡,看上去也能差不多。
瞿屹鸣那晚去瑞兰城看望瞿昊,再由其中一人驾车,一同离开瑞兰城。中途,瞿屹鸣找了个理由,将车停在荒郊,并忽悠瞿昊下了车。然后,瞿屹鸣在瞿昊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,用重物砸死了瞿昊。杀人之后,瞿屹鸣换上徐晓柠留在车内的大衣、靴子和假发,将瞿昊撞进后备箱的大行李箱中,去偏僻的地点埋了尸。为了混淆视听,瞿屹鸣独自驾车前行了一阵,却又选择没有监控的地段绕了回去,将车隐藏进他所熟悉的、海华曾经的制剂大楼内。做完这一切后,瞿屹鸣再拖着那个行李箱,依旧打扮成徐晓柠的样子,离开了现场。
这一切都能说得过去。唯一说不过去的,是瞿屹鸣的杀人动机。
瞿屹鸣临死前,脸上弥漫的那层疯狂笑意,在何慧辰看来,并不是对瞿昊的恨,反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抗争。他宁死也绝不说出真相。
陈璟和问:“何姐,你真的相信瞿屹鸣会单纯因为身世问题,杀死养了三十几年的儿子?”
何慧辰狠狠地说:“屁!要杀早杀了!还等到现在。除非瞿昊做了什么他实在不能容忍的事!”
但那又是什么事呢?
陈璟和苦恼地捶着脑袋。不仅苦恼,还非常自责。他那始终如红旗一般飘扬的职业自信,在此刻无可阻挡地坠落下去。若不是他没盯紧瞿屹鸣,也不至于在即将捕获真相时,遭遇这种突发事件。
两人兀自唉声叹气一阵,何慧辰起身,对陈璟和说:“下午没什么事,局里你盯着,我休半天年假。去见一个人。”
何慧辰说:“还能有谁。潇尧呗。我们可还有个重要消息,没告知过她。”
何慧辰这边的案情戛然而止时,青阳市的张国华却已经有了不小进展。
他给何慧辰打了个电话,交流了一下调查经过。
张国华怎么也没想到,沉寂 15 年的灭门案,会在完全偶然的情况下,出现新的证据。有时候人算真的不如天算。
在得知李嵩骁当年的经历后,张国华又从李嵩骁那里要来了 2005 年 8 月中旬那晚同学聚会的照片,其实也就是何慧辰曾经从人人网找到的那张照片。张国华走访了照片中的每一个人,最终,给出有用信息的,是其中一个名叫田宇的高大壮硕的男生。
根据田宇的描述,那晚的聚会结束之后,他一个邻居妹妹突发胃疼,他骑摩托车送那个邻居妹妹去医院,经过禾丰路中段棚户区的一个小巷子时,看到过一个红衣服长头发的女人。但他骑车快,光线又暗,所以也只是看到一个大概轮廓。
张国华问:“您能否再回忆一下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细节?外貌、行为、行动轨迹,等等。”
田宇仔细想了一阵,说:“她应该是从‘独木桥’走的。我骑车抄近路,走的建筑工地之间的夹道,好像看到她往‘独木桥’方向走。”
田宇说的“独木桥”,张国华是记得的。当时禾丰路那一段有个规模颇大的烂尾工程,工地内常年乱七八糟。其中有一条宽三米多的横渠,中断架了一个简易的木桥,被那一带的人称为“独木桥”。因为道路规划不合理,从那一带去往正街,需要绕很远的路。但从“独木桥”走,经过工地里横七竖八的小径,再跨过一道小门,却能直达正街。
很少有人走“独木桥”,因为当时正街还没被开发,并没什么生活设施。张国华询问了城市规划办的朋友,再结合自己的记忆,能够确定,当时正街有一家五金店、一家养老院,还有一家名叫“詹姆士”的外资医院的后门也正对在那边。
时过境迁,那些地方早已更新换代,张国华费了一番功夫,抽丝剥茧去寻找当年的痕迹。最终,提供核心信息的,是当年那家养老院的一个康复师。
据康复师说,那时候他一个叔叔下海发了家,后来因病身故,给他留了一笔不算少的遗产。那天,他刚刚用遗产买了一辆桑塔纳,所以对那个日期有很深的记忆。
那天半夜,康复师开着崭新的桑塔纳,从詹姆士医院后门经过,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连衣裙的女人从医院里走出来。那个女人他还认识,是詹姆士医院里的一个护士。康复师因为心情畅快,就主动跟女人打了招呼,并邀请女人上车送她回家,但被女人客气地拒绝了。
康复师说:“那个护士叫董珊珊。有一次他们医院和我们养老院举办联谊会,我们就认识了。但平时联系得也不多。”
一说到“董珊珊”这个名字,张国华心里就是“咯噔”一响。他问康复师:“是那个高挑个儿,一头长卷发的董珊珊?”
康复师一愣,转而又反应过来,立刻点头确认:“对,就是那个。您是警察,应该知道她。她十几年前就意外坠楼身故了。”
康复师说得一点都没错。虽然当时董珊珊的案子是张国华的同事负责办理的,但张国华也知道个大概。所以他对“董珊珊”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。
2007 年,董珊珊在市南郊的一个废弃厂楼里,从高处坠落身故。尸检时,法医还查出她怀有四个月身孕。而有关胎儿的亲生父亲,说起来还是一件颇狗血的事。警方事后查明,董珊珊是省城一名外科医生的情人,腹中孩子也是那个医生的。但那个医生当时有不在场证明,找不到疑点。所以最终警方只能以“缺乏他杀证据”结案。
此刻,这桩陈年旧案的主人公,冷不丁与灭门案扯上关系,令张国华深感意外。虽然张国华也不能确定,董珊珊是否真的是那晚偷了李嵩骁外套的红衣女人,但对于已经走进死胡同的案子,任何蛛丝马迹都值得被重视。两条原本平行延展的斑驳铁轨,在某一个节点,竟毫无预兆地交叉到了一起。张国华靠着大半辈子的刑侦经验,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,那就是当年的他太过肤浅粗陋。他所追寻的所谓“真相”,大致只是真正“真相”的冰山一角。
何慧辰首先向潇尧打听了徐晓柠的行踪,但潇尧表示没见过这个人。何慧辰想想,也就作罢了。现在杀死瞿昊的真凶已经水落石出,虽然动机仍旧不明确,但头等大事也算凑合着解决了。至于其他的,直待后面从长计议。
何慧辰说:“对不住了,之前给你造成不少困扰。办案嘛,没办法。”
如此客气,潇尧立刻就听出不对劲。她问道:“怎么了?遇到什么事情了吗?”
何慧辰的手指轻轻叩击咖啡杯的白瓷杯身,微垂着脸,盯着咖啡表面的白色拉花,沉默几秒钟,才说:“潇尧,我告诉你一件事,你要冷静一点。”
潇尧明显皱起了眉,问:“究竟怎么了?”
何慧辰深吸了一口气,终于讲出实情:“杀死瞿屹鸣的那个人,名叫赵承。他还是我们的老乡,以前在芜镇,你应该认识。二十多年前,他开车撞死了一个人。”
潇尧脸色剧变。怪不得在墓园里,她会觉得那个杀人犯眼熟。二十一年前,他杀死了唐月明。现在,他又差点杀死自己。潇尧狠狠地想,有些人真是命定煞星!
但何慧辰接下去说的话,还是摧毁了她的心理防线。何慧辰小心翼翼地说:“潇尧,赵承又说,其实他并没有真的撞死你的母亲。”
潇尧猛地抬起眼,面如死灰,口唇和眼下的肌肉也失控地颤抖不同,良久,哑声问:“你说什么?什么叫‘没有真的撞死’?那我妈是怎么死的?”
何慧辰无奈地摇头:“我们仔细询问了。但赵承现在头脑不清,能表述得非常有限。他说,当时是一个叫铁虎的人找到他,说有个大老板,花钱让撞‘死’你母亲。但不能真的死,要把握力度。所以,你母亲其实并没有被撞死。至于之后是怎么死的,目前也不清楚。潇尧,我们怀疑这件事背后有隐情......”
何慧辰心知自己最后一句话纯属废话,只是她眼看着潇尧在她面前全盘崩溃,她也没心思顾及话语逻辑了。潇尧瞪了她许久,双目却空无一物,茫然地起身,却又像想起来什么,身体往后一仰,重新坐回椅子上。但那一仰,动作失去收敛,竟然连人带椅子往后翻了去。
所有人都往这边看,服务员也急忙赶了过来,连声追问有没有受伤。何慧辰费了好大的劲,才将潇尧拉了起来。她怎么也没想到,瘦弱的潇尧竟会那般重。就像个大蛇皮袋子,里面灌满了沉重往事的石块。她往潇尧的后脑勺一摸,竟摸出一手血。
服务员女孩吓得“呀”一声叫唤,哆哆嗦嗦说着马上打 120。但潇尧突然推开众人,跌跌撞撞冲出餐厅。何慧辰紧跟着她,去拉她的手臂,被她奋力甩开。何慧辰说:“潇尧,你冷静一点。我们先去医院行不?”眼看潇尧往停车场奔,何慧辰急了,喊道:“你这样是危险驾驶!不允许的!”
恰在此刻,一辆车停到店门口。潇书砚竟然从副驾驶位伸出头,疑惑地问:“姐?你怎么在这儿?”潇尧推开身边的何慧辰,冲过去一把扯开车后门,消失在车里。